金一南 朱达
1999年6月21日至26日，俄罗斯举行了代号为“西方—99”的大规模军事演习，俄国防部长谢尔盖耶夫元帅亲自担任总指挥，俄罗斯西部驻军的所有军种和它们的指挥官、白俄罗斯的全部武装力量参演，同时还包括俄罗斯海军波罗的海和北海两个舰队，总体规模空前。 演习中，俄军动用了最精锐的武器装备，包括俄海军引为自豪的最新型重型核动力导弹巡洋舰“彼得大帝”号、大型反潜舰“恰巴年科海军上将”号、导弹巡洋舰“乌斯季诺夫元帅”号、核动力潜艇“斯摩棱斯克”号和“沃罗涅日”号。其中，核动力导弹巡洋舰“彼得大帝”号在北海和巴伦支海向来自海上的假想敌目标发射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 演习最后一天的重头戏，是俄远程航空兵战略轰炸机群飞临大西洋上空，然后穿越北极返回俄罗斯，发射的导弹“全部击中目标”。 演习期间，北约的间谍飞机和潜艇天天在“探密”。西方世界密切关注这次演习。对此，俄罗斯官方做了大量解释。国防部长谢尔盖耶夫说：“演习是在1998年12月就计划好的。”他意犹未尽又补充一句：“计划演习时，南斯拉夫事件当然也被列入考虑之内。” 从时机上看，“西方—99”演习发生在科索沃战争余烟缭绕之时；从内容上看，演习第一阶段几乎完全模拟了北约对南联盟的轰炸，甚至连飞机架次和轰炸方式都几乎完全一样；从名称看，“西方”这个词再次成为演习代号，不但道出了俄罗斯今后主要作战方向，也令北约诸国忆起以往的诸多不快。 前苏联时期，以“西方”为代号的战略大演习每2—3年就举行一次，演习均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军事集团为作战对象。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方向不再针对西方，演习代号也不再使用“西方”。一段时间以来，俄国内军内对俄军事政策提出严厉批评，认为对国家安全威胁的判断有明显失误。俄前国防部长罗季奥诺夫早就指出，“俄罗斯面临的大规模军事威胁已经永远被局部战争威胁所取代，军队的任务只是保卫边界安全”的看法是错误的。 科索沃战争使俄罗斯猛醒。“西方—99”演习透出的政治信息，是俄罗斯国家安全战略已在调整。 苏联解体后，莫斯科曾经有人预言，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永远成为过去，俄罗斯国家的主要危险来自于国内的民族问题和极端势力。但科索沃战争再次打碎了俄罗斯人的美梦。他们发现，主要威胁来自西方，主要对手是北约而不是其他力量。俄罗斯国家杜马国防委员会副主席阿列克谢·阿尔巴托夫说，正是由于俄罗斯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的衰弱使得西方对它不屑一顾，这种衰弱又增加了外来的威胁，科索沃战争就是典型。 “西方—99”演习表明了这样一种抉择：俄罗斯正在将其安全防范的重点，由对付国内极端势力转移到对付装备高技术战争手段的对手从海上和空中发起的高精度打击。 对一个国家来说，演习可以是研习，专门研讨致胜之术；也可以是演戏，专门叫别人看，起威慑和警告作用。俄罗斯的“西方—99”两种成分兼而有之，后一种成分可能还更大一些，主要是通过演习威慑对手，表达俄罗斯的国家意志。国家的军事实力需要长期的呵护，演习不过是其外在的表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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